回九州清晏的路上,暮色已沉沉压下来。胤禛与宜修并肩而行,身后宫人远远跟着。

    石板路上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。胤禛的龙纹靴踏过一片飘落的海棠花瓣,碾出淡淡的红痕。

    他背在身后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,一圈又一圈,翡翠与骨节相碰,发出几不可闻的轻响。

    九州清晏的殿门在身后缓缓关闭时,胤禛才松开一直紧握的左手。掌心四个月牙形的血痕,赫然在目。

    “皇后今日倒是开心。”他突然开口,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意味,“看来十七弟的箭术,比朕的有趣多了。”

    宜修脚步未停,径直向洗漱室走去。盛夏在外待了一下午,汗水早已浸透里衣,黏腻地贴在背上,让她连应付的耐心都没有了。

    “臣妾去更衣。”

    她头也不回地撂下这句话,宫女们慌忙捧着铜盆巾帕跟上,却在珠帘外被胤禛一个眼神钉在原地。

    胤禛挥挥手:“你们都下候着。”

    待宫人退尽,他一把掀开珠帘,玉珠相撞的脆响里,洗漱室的景象撞进眼底——

    宜修已将外袍扔在地上,素白中衣被汗水浸得半透,紧紧贴在肌肤上,勾勒出纤细腰肢的轮廓,湿透的布料布料变得近乎透明,隐约透出底下淡粉色的肚兜的系带,随着呼吸微微起伏。

    “你是不是觉得十七比朕厉害?”胤禛扣住她肩膀将人扭过来,“你为什么要在他面前笑得这么开心?”

    这就是胤禛今天不爽的点,这些年,宜修对他不冷不热的,总是清冷无比,好像什么都不能挑起她的情绪,她今天却因为允礼射箭的事情笑得那样张扬肆意。

    宜修被迫转身,散落的发丝粘在颈间,看着胤禛那阴沉的样子,她忽而笑了:“臣妾也不知道十七弟会不会比皇上强。”手指轻轻抚上胤禛心口,“不如……看看他有了孩子后,会不会为了真爱又放弃自己的孩子?”

    空气瞬间凝固。

    胤禛呼吸明显重了,他盯着宜修。“臣妾说话伤到皇上了吗?”宜修突然贴近,温热的吐息喷在他的喉结上:“皇上不会生臣妾的气的……对吧?”